其实最靠近几何代理物理化学这些东西的,也是这些工匠。
越往深处走,他们迷茫的东西就越多,这也是为什么“天工无惑”会这么吸引人的原因之一。
每个人对世界都会有一套自我认知的方式,工匠在日常工作中处理各种自然材料,做到各种人力难以达到的工程,他们对世界的认知,最非常清晰、非常直接的。
他们其实也会累积很多类似的经验,做出一些总结,以口诀等方式实现。
但那终还是经验式的,他们从小形成了这样的思维模式,又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的教育,这限制了他们,使得他们在这方面始终处于一个有所感觉,但模糊不清的状态,现在许问的发言,犹如醍醐灌顶,把他们心里那一颗颗珍珠串连了起来,他们心中一扫尘霾,突然间有了一些心明眼亮的感觉。
他们不自觉地起身,倾向了许问那边,摆出了专心凝听的姿态。
还有的来不及找明山要纸笔,直接趴到了地面上,拿着树枝就开始写写画画。
这是心里本来就有难题,被许问的话提醒到了,突然豁然开朗得到了思路了。
十五分钟只够许问讲个大概,很多东西他只介绍了一个框架,里面的内容细节只稍微提了一下。
但很明显,这些细节他是清楚的,只是没有说而已。
所以,对于在场的工匠大师们来说,他的话就仿佛浮光掠影,一闪而逝,恰好戳中了他们的痒处,但戳得又不是很实,让他们着实心痒难搔。
一柱香燃完,许问的话戛然而止,对着明山说:“我讲完了。”
结果他话音未落,七八个声音一起跟着响起:“不行,没讲完,继续讲!”
“不行不行,没讲完,不能让他拿牌子!”
“继续讲,讲完了拿三个……不,十个牌子都可以!”
人群里抵触情绪一时非常大,但这些东西要细讲那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,尤其是这些大师们,以前基本上都没有系统接触过算学方面的东西,要讲透理解透,真的得花太长时间。
不管怎么说,真的要继续讲的话,这个流觞会肯定是没法开下去了。
许问也有点无奈,他想了想,说:“不如这样,流觞会结束之后,各位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逢春城吗?到时候我从头开始,分课程系统地讲给大家,如何?”
“可以可以。”大师们当然也听得出来,这些东西要讲透,不是眼前这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