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雍容颤声道:“伯父,侄女不知你此话何意,侄女到底哪里做得不到,何以竟会叫伯父误会至此地步?”
“新安王那夜事败逼宫,连我都知晓,陛下那些时日常常留宿园中,何况是他?既抱定了逼宫之心,就算是为拿到陛下信印挟持宿卫军为他所用,他又怎不会想到万一陛下那夜宿在林苑,需第一时刻便派人及时赶去?否则,万一陛下露面,他即便印信在手,又有何用?我赶去皇宫之时,你受伤不轻,他则已然死去,可见当时冲突,何等剧烈,而派去林苑解救陛下的人回来却说,林苑那里并无动静,陛下也是见到了我派去人,才知宫中出了如此大事。”
他看着脸色渐渐泛白的高雍容。
“这未免不合常理。萧道成那夜既决定铤而走险施行逼宫,乃至胆敢对当朝皇后挥刀,当时便是再事发突然,如此重要的一步,他不应当毫无防备。”
“我当时便觉奇怪,但是你的解释,听起来也无破绽,我便未再往深里想。如今我再回想,以他当时的举动,看起来,倒更像是那夜他初入皇宫之时,尚未打定要和萧室鱼死网破的决心。”
“陛下不在宫中,如此的巧,那夜他又死在了你的面前!”
“太后!”
高峤蓦然喝了一声,双目盯着面前的高雍容,语气极是严厉。
“当夜他入宫,起初是否寻你商议对策?”
“他是否被你所杀?”
“你杀他,是否因此前曾和他勾结,做过怕我知晓的事?”
一连三声质问,问得高雍容彻底惊呆了。
那一夜,得知萧道成于高峤面前已是无所遁形之后,唯恐自己会被牵扯出来,她当机立断,立刻便做出了除去他的决定。
她自忖已将当夜事情处置得干干净净,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能让高峤起疑的蛛丝马迹,更不用说能捉她把柄的证据了。
事情过去这么久了,她以为那夜之事从此石沉大海,这辈子除了自己之外,再不会有第二人知晓了。万万没有想到,到了现在,因为萧道成当日留下的那一个破绽,竟会牵出高峤的疑心,叫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
不幸中的万幸。看起来,高峤似乎确实没有拿到什么确凿的证据。方才的一切,也只是他基于萧道成的反常举止而做出的一个推断罢了。
但即便如此,在高峤那两道锐利得如同刀刃一般的目光逼视之下,高雍容的脸色,还是白得几乎褪尽了血色。
她定定地僵了片刻,忽然跪了下